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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很快姜宬便已经走到了寿康宫门口，平时这门口都驻守着侍卫的，可此刻却空无一人。

    这也就算了，甚至寿康宫的宫门还是敞开着，隐约可以见到里屋亮着几盏灯，但是院子却是一片黑暗。

    想起刚才明羿和自己所说的话，姜宬便觉得内心一阵不安。

    他吞了吞口水，只觉得自己的嗓子有些干涩。

    缓缓抬起脚来跨过门槛，这才朝着屋子一步一步走了进去。

    往常这地方是自己走过了数千遍的，但不知为何这一次却觉得无比忐忑。

    这短短的十几步之中，他恍惚之间好像想到了自己的一生。

    开始继位，姜宬也并没有想过什么责任之类的东西。

    只觉得当上皇帝之后便是九五之尊，没有人可以控制自己的活动。

    可不曾想后来发现自己还是太单纯了，尽管他已经是皇帝了，每日确认就是要去和太后请安。

    他所做的每个决定都要经过太后的同意，如果哪件事没和太后商量的话，秦至便会直接在当朝给他面子上一个不好看。

    他身为皇帝，活的却一点儿也肆意畅快。

    后来，姜宬也懒得管这些事情了。

    既然他们想管他便交给那些人，既然他们不想让自己插手，他便不插手。

    他每日夜夜笙歌沉浸在后宫之中的时候，才可享受到片刻的畅快。

    但不知为何每当深夜醒来之时，心中总会生出一些空虚以及茫然来，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走下去。

    因此便逐渐陷入了恶性循环，只好一日日的麻痹着自己，让自己不要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。

    相比起从前来，现如今已经过得很好了，尽管在前朝大事之上做不得主，但是在后宫这些事情上却没有人敢忤逆自己。

    除此之外，秦至送来的美人也是一批接着一批，这已经是人生大喜之事了，又何必惦记着权利呢？

    在这样长久的催眠和麻痹之下，他便真的变成了一个昏君，日日只沉浸在笙歌中。

    可姜宬也能记起，在自己儿时，姜易总是拉着他的手坐在御花园的长亭里。

    那时他带着慈爱的笑容看着自己，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帝王。

    他经常抚摸着姜宬的脑袋说道：“我们姜宬以后一定要做一个好皇帝，要对得起百姓。”

    每当说完这话之后，他眼神便会生出一些愧疚来。

    还差两三步便走到了门口，姜宬又想起了更小的时候，那时候他似乎也见过自己母妃发怒的样子，那时便硬生生将一个宫女在院中乱棍打死。

    那宫女身上全都是血，整条腿已经被打的粉碎，后来便被几个太监像拖着死狗一般地拖到乱葬岗扔了出去。

    那几日姜宬做梦一直在梦到这些景象，后来便逐渐麻痹着自己，告诉自己那只不过是一个梦。

    再往后他看自己的母后，仍旧是往常那个母仪天下的皇后，再后来便成为了太后。

    可曾经那些人命真的是她杀的吗？

    姜宬走到门口之时站定，整个人早已泪流满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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